话说太阳神炎帝的女儿女娃被大海夺去性命后,灵魂化作精卫——一只麻雀大小的小鸟,在大海上来回地飞翔,投下石子,为的只是填平大海,不想再让大海夺走他人的生命。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精卫还在不停地做着同样的事情,怀揣着同样的希望。
终于有一天,精卫精疲力尽地倒在了海边的沙地上。浪花一个接一个地涌来,表示对精卫的傻子举动感到好笑,又在离精卫极近的地方退回大海。而精卫却不甘心地低鸣着,喙时张时合。她的一只眼睛坚定地睁着,目光始终停留在蔚蓝的天际。天空中,几团棉絮似的白云静静地飘在淡蓝与浅白交融的水彩之中。
今天太阳没出来,父亲也一定正在找我吧。精卫心里这样想着,已被泥沙沾染的原本雪白的翅膀轻微地扑棱了一下。海风拂动着精卫身上凌乱不堪的羽毛,像是在疼惜这只如此拼命的小鸟。
“嘿!”一个细小的女孩子的声音在海浪中响起。
“嘿,精卫!”那个声音仿佛放大了一点音量。
精卫费力地展了展双翅,两条细小的腿横着动了动,小脑袋被神经支配着立了起来。她机械地朝海浪望去。那里什么也没有。
是我出现幻觉了吗?精卫疑惑并缓慢地又将头无力地置于柔软的沙地上,望起了天。她真的什么也没有想,也不想去想。她只知道,待她休息好了,她还将继续用渺小的沙石来填浩淼的大海,她坚信大海总有一天会被她填平。
可没过一会儿,那个声音又出现了:“嘿,精卫,我在这儿!”
精卫忙支起头循声音望去,一个女孩正从水中冒出,两只精神的大眼睛带着笑意地瞅着精卫。女孩的头发湿漉漉的,下巴有些略尖,着一身破旧的还打着补丁的布衣。虽衣衫褴褛,但女孩的脸上挂着无比灿烂的笑容,是那样纯真。
精卫愣住了,她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那个快乐、喜爱大海的小女孩,整天泡在咸咸的海水里,满眼盛着的全是各种各样的蓝色……
“精卫,你不喜欢大海吗?”那个女孩朝精卫走来,又蹲下身来,替精卫小心翼翼地梳理着羽毛。
“……”精卫没有回应。她没有忘记原来大海给那个年幼的她捎去的快乐,可同时巨大的海浪一瞬间吞噬她的一幕也不断拉扯着她的思绪。
“这样有些自私呢……”女孩撅起了小嘴,“就算你不喜欢大海,你也不能这样自己折磨自己啊……而且,大海是属于所有人的,你不能自作主张剥夺了其他人欣赏大海的权利啊……”她扯了扯脏兮兮的衣服,像个历经沧桑的老人长长地叹了口气,但留给了精卫一个甜美的笑。然后,她默默地走了,向着远方。
精卫从女孩的身上收回了视线,转而注视着大海,眼前仿佛又出现了小时候印象中那充满着乐趣的大海的一切,继而叹息道:“是啊,我咋这么自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