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美

有幸去杭州，正超过江南的雨季，阴暗绵绵。“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这两句诗提起了我的意思，竟立意去冒雨游西湖。
雨天泛舟，我观赏到了稀奇的山色。雨中的山色，其奇妙全面在若隐若现当中。假如说它有，它跟着浮动着的轻纱一般的云影，显明已化作蒸腾的雾气；假如说它无，它在云雾开阖之间显露容貌，倍觉-关切。华夏画里有一种技法叫米点山川，用饱墨挥洒大大小小的主意，或疏或密，或浓或淡，用来表示山色空蒙的风景。要逼真地描述且自这幅光景，非米点技法不行。
这时候小雨霏霏，水天一色。船儿到了三潭印月，我们弃舟登陆。恰是红瘦绿肥的暮春季节，不过西湖的花草四季持续。我们走过坎坷的石桥，桥下的睡莲甜睡未醒。杜鹃正怒放，白的如棉如雪，红的热火朝天，一丛丛装饰在绿树翠竹之间。杜若花出现的水边，好像兰花，但不像兰花那样骄气，茂盛，健壮。醉人的芬芳劈头而来，难分清是哪种花的芬芳，连那绿茸茸的细草，那碧莹莹的苔藓，好像也在疏散出芳香。三潭在湖的重心，从这边举目眺望，南北双峰已裹在云层里，看不清了。柳浪和花港消失在浓绿里，间或显露影子一般飞檐。南屏山下闪耀的点点金色，这是净慈寺的琉璃瓦。全部这所有都披上了小雨的网。雨丝时疏时密，风景所以转瞬变革，但见诸笔墨，当然没办法逮捕其空灵的意境。
细细想来，若论水，西湖不迭太湖，不迭洱海；若论山，双峰不迭雁荡，更不迭黄山。为何西湖的申明尤高，吸引着更多的游人？是由于湖山掩映，井水不犯河水么？是由于明明朗晦，湖山的瞬息万变么？厥后游岳庙，我才想通了这个问题。从兴办艺术上着眼，岳庙并没有特点；从造型艺术上看，岳飞的泥像更是不三不四。不过这边的游人四季持续，好清楚，有谁到西湖来不向往岳庙呢”假如唯一西湖山秀水美，而没有白居易、苏轼、岳飞、于谦、张苍水、秋瑾这些宏大书生、文学家和民族豪杰，没有传为嘉话的白娘子和苏小妹，那么可以联想，游人的兴会是不会那么浓密的。在这边，当然与人的制造，融为一体，井水不犯河水，当然的美，伦理的美归纳为美的极致。西湖之美，就在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