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刚到学校时,是一个雨天,绵绵小雨覆盖了全面世界。小雨如丝,像这样的雨我历来都不会撑伞的。
走在学校的一条弄堂中,雨声如蚕食桑叶般沙沙作响。我习性这样一个人在雨中闲逛。突然,一片淡蓝遮住了我的天空。扭头,一个生僻但却心爱的相貌浮现在我的眼前。头发黝黑柔长,好当然地扎在脑后,眼睛像夜空中的星星,一身粉红外套平淡当然。以后我了解了,她叫咏。
往后的重逢,我们不过相视一笑。但即是这一笑,却让我犹如触电般股栗不已。
又是一个雨天,午时放学,雨却下得更大了。我不爱在拥堵中移动。直到只剩我一个人时才拿伞走出课堂。到了校门前,我看见了在楼下的咏。她站在何处着急地看着坦荡的雨幕,怀中抱着几本书,无助充满她的嘴脸。
她看见我不过难堪地一笑。
“用我的伞吧。”
“依然是,依然是一块吧。”她怯生生地说。
“我课堂里还有一把,你有急事前走吧,别等我了。”
透过窗户看见她的背影消逝,我才出来。我深吸一口气,狠狠裹紧衣服,冲入了雨中。
下昼,我依然是伤风了。喷嚏一个接一个。到了晚自习,伤风依旧没有好转,我裹着非常厚的衣服回到了坐位。新奇,平常空空的水杯此刻竟盛满了开水。我拿起水杯,杯下浮现一张纸条:
“这边面是伤风药,它会让你好起来的,感谢你的伞。”字迹俊美,是咏写的。
这天是她的华诞,她收到了非常多男生的礼品。我怕带给她承担,只悄然给了她一张卡片。上头只写了一个“您”字。一个“您”字已可以代表我的情意了。
今年的夏季好像变短了,不经意间,已到了尾声。校园中惟有几处渴睡的灯火。天空在难熬中与地面浑沌成一片。凄伤凝固成空气充溢校园。虽是夏季,我的心头依然是有一丝没办法抹去的寒意。
“往后你去哪儿上学?”咏问我。
“考上哪儿去哪儿吧,你呢?”
“我父母要去非常远的地点工作,能够往后……”她没有说下去,夜色朦胧了她的脸,我看不见她的神志。
“啊,从来想问你,‘您’字究竟是啥意思?”她忽然问。
我犹豫了一下,说:“往后,你会了解的。”
咏依然是走了。她走时,天又下起了雨。我没去送她,我太怕这拜别了。我让她的一个朋友带去了一封信,上头只写了一句话:
“您”即是:你在我心上。
对我来讲,那一天的雨是那样的深远和寒冬。它从来下着,在我的心头逗留不散,我不知该何如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