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童年的回顾并非非常的坚固,但总有一些事想忘也忘不了,例如说足球。在我追念中,小学五六年级应当是人一生中最单纯坦直的年头了吧,间或舒怀地打打群架,没必要像当代人疲累地戴着面具在生活。十三四岁,恰是好胜的年头,我们一帮酒肉朋友,不但曾在足球上为谁更利害大打动手,曾经为一瓶五角钱的汽水争个不已,这类打拼精神让我们的班主任至极嫉妒,有时在夕照西落的凄怆意境下失慎逮住了我们,接下来就是少不了的简明扼要的训话,老师有过一段话,让我于今想起都咬牙切齿,我们踢球即是与现行培养纲要不对,即是与党,与公共,与全人们为敌,说得似乎我们炸过世贸大厦一般。然后收走球还不甘愿,又罚我们为球默哀了好久。踢球果真有错吗?教科书里的参考谜底是一定的,学生的本分是学习,而学习的反义词即是玩,我们做违反公共团体的事,那就是出错,与团体过不去。但虽然犹如此大的路障,我们对足球的喜欢却老不铁心。几破晓,又会面学校的操场上尘埃上升,大家一个劲地拼,一个劲地抢,虽然有时并不知道球在哪。
本来最能勾起我对足球回顾的,莫过于夕照西落的凄怆场景,和那一帮至友,和五角钱一瓶的橘子汽水。屡屡当我们大汗淋漓地抱着球抢在学校关门的最终一刻一个跟斗翻身而出时,总会往小卖部里挤,脏兮兮的手在口袋里摸上一阵后,总算抽出一张皱皱的五毛,递给东家娘后,对她近手疲乏地笑着。常常浩饮上两口后,仰天一声长啸,有种“怒啸江山”的纵脱,但回过神来,难免听到有人交头接耳。十三四岁的年头,恰是狂傲的年头,但因为老师的精彩克服,也只能捉住闲暇光阴,间或吼上一两句,字字丰满,还带着一股压人的气概和泻愁的快感。
和五角钱汽水一样忘不了的,还有一帮至友,一块踢球,一块大吵上一架,然后又一块在街上边挥动边唱着闽南语的《我没醉》。而而今各奔东西了,间或罕见聚在一块,却再也没有了过去的滋味。光阴不但带走了容貌,还扼杀了昔日单纯坦直的心。
还清楚记得踢球后吃的一种美食,叫做饭煎(跟据闽南语译过来的)。屡屡到天幕慢慢亮起几盏星星时,我们收起了那颗亢奋的心后,便奔跑到离学校不远的小贩摊子,买上几块,津津乐道地沉醉不已,而而今,小贩摊子还在,人却已不再是旧颜了,平常尝着“饭煎”回忆的,沉醉的,依然是那个稳定的味,和已逝的往事童年。该去的都去了,旧事是不会倒流的,但思路却能在过往中飘飞,让回顾带给我稳定的感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