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到

时间:2022-02-05 07:36:26 作者:会员上传

“我应该早些告诉你的,其实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亲人。不是朋友,而是比友谊更珍贵的,如同亲情一般。”燕子附在公交车的窗户上,望着莉走进高中校门,轻声低语着迟来的话语,直到窗户被她呼出来的气息模糊了。她看不清她的身影了。

燕子与莉的情谊从初一那年老师将燕子调到学霸莉的后桌开始,缘由是给燕子树立榜样——燕子的成绩实在太不入眼了。然而莉非常热心,总是耐心回答燕子的各种弱智问题,有时甚至还手把手教学。燕子的成绩就这么慢慢上涨着。

这份感情开始缓缓地,莫名地滋长蔓延起来。或许因为她们都是同样的人,都没有什么朋友,喜静。两个孤独的人在一起,更能有感触与羁绊产生吧。但可惜的是,除了学习以外的事情,她们基本没有聊过别的话题。因为没有共同话题了。所以与其说是友情,倒不如说是时间沉淀下来的亲情。

直到毕业那天,她也没能倾诉衷肠,告诉莉自己的真实感情。她早已把她当成了自己的良师,以及亲人。

和她在一起的岁月里,燕子无数次都想给她唱首歌,《安心的温柔》。

“谢谢你陪着我,看过春夏和秋冬,就算经过再多风雨,有你安心的温柔。谢谢你陪我走,坚持的人有收获,幸福原来是梦,而你在我心上头”

毕业典礼那天,同学们结伴走进礼堂。莉正好走得离燕子近,于是坐座位时就与她坐在了一起。两个没什么话题的人,最终什么都没有说,除了燕子忍不住询问莉觉得自己会考上哪所高中,莉说的是整个区最好的重点高中。她的成绩也理所当然地可以进。燕子一下子感觉到今后与莉的距离将会是相距十万八千里,忍不住红了眼眶,但她极力掩饰着没让莉察觉。

典礼结束,同学老师们都散了,莉和燕子跟随着最后的稀稀疏疏几个人,出了学校礼堂。燕子第一次如此传神地望着那最后一次能见的学校风景。望着前方也是在一个人缓缓行走的莉,燕子紧紧地凝视着她,见她的眼神也是充溢着伤感。循着她的视线所向,燕子望见了那被暖阳沐浴着的墨绿色400米操场跑道。

体育中考前不久的每天早晨,许多师生都能瞧见,在这辽阔的操场之上,并排晨跑的两个挥汗如雨的身影。那是莉与燕子冥冥之中的约定,那就是不论什么时候,她们都在共同努力,尽管成绩一个天一个地。

不知,莉心里是不是也在回忆着,那些累到不行却仍笑得很是爽朗的日子。可能并没有吧她怕自己只是在自作多情。

但燕子都无从知晓了,她一直想在毕业典礼上与她说的心里话,却也终究没好意思开口。她无从知晓莉对她的想法,是朋友之间的友谊,抑或只是同学之间……她害怕失望,害怕这么多年只得到一个答案:“谢谢你。”

而现在,无数美好的回忆自燕子的脑海中飞速闪过。三年的前后桌之谊,每次莉教她题目燕子都会说的一声谢谢,因未考好而感到失落之时来自对方看似无意实际真心实意的安慰,清晨奔放在赛道上的一排影子……

她狂乱地擦干净了窗户上的模糊,脑子里猛地冒出一个疯狂的念头。还有几站才到自己读的高中,但随着车门一开,她猛然跳下了公交车。

公交车复又“噗噗”启动,驶去,只留下一团黑烟。就在这时,莉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缓缓转过身来。

仿佛穿越了无尽的时空长河,她与她的视线隔空交汇。燕子还来不及看清莉复杂的表情,鼻头就忽地一酸,眼眶似有什么液体正欲喷薄而出。

失态了。她连忙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反而开心地笑了起来。道路上无一辆汽车驶过,仿佛都在为她们让路。激动地奔了过去,近了……近了……

走至面前,朝思暮想的脸庞就在眼前,那陪伴了她三年的人儿。莉的表情如波浪般起伏不定,道不明是何种感情。

“莉。”燕子终于敢正对她的双眼,道出了自己埋在心底好多年的,迟来的真心话:“其实我早就想说了,我怕再不说就没机会让你知道了。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亲人,是比友谊更珍贵的亲情……”

莉的身子颤了一下,浮动不定的表情终于平静了下来。她的眼圈儿红了,轻声呢喃道:“我也是。”

“回忆纵有很多,我却只为你保留。”再度唱起那歌,燕子和莉早已不在联系。不再见面,害怕见了面也不该说些什么。相见终不如怀念,而往昔的岁月里,燕子很感谢莉的存在。或许哪天偶然又遇见了,双方还都是彼此曾经怀念的模样,不曾改变,怕是只对对方不改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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