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云小波将自己的照片发到朋友圈,我留言:“新年快乐,有些想你。”她回复:“想念不如相见。”嘴角微微上扬,念及大学青春飞扬的时光,那个诗情画意般的女孩。我们在同一个城市,却鲜有相见,我以为“相见不是想念”,那段时光,就留在旧时光里才好。
读三毛的文《旗帜鲜明地活着——读王新莲》,感触颇多。“那天还在讲电话,电线那边的王新莲已经被我的回忆变成了数年前的形象。”我亦如此,想象着听筒那头早些年的笑脸,与如今无干。两个人相见,三毛接过莲的名片,小心翼翼地夹在书间。“小心翼翼”这个词莫名地触痛了我,“曾经是共同谱作心灵旅途的朋友,而今竟也变成了一种比别人略略多了一些的风景,有生命中如此简单地穿过,没有留下太多不自然的情节。”曾以为,真的可以天长地久,真的可以不相忘,最终,却只能留在旧时光中。
三毛写道:“我没有照她名片上的号码打电话”。换作我,也一样。不知如何掀开记忆的一角,脚步匆匆中,对方是否会为过去偶尔驻足?很多年前,我找到一个电话号码,中学时代的好友,我亦是小心翼翼地写在纸上,仿佛珍藏美好的过往。只是,我没有拨那几个烂熟于心的数字,念的只是当日的少年,与岁月无关。
莲出了新唱片,但“我忍住了好奇,迟迟不肯打开玻璃封套,怕全然不同的音乐和歌词,流畅在我的房子里时,那过去记忆中的莲莲因而从我的脑中炸掉”。“给自己的空间跟目前的她保持着一小段距离,我不去读她。”这样的文字,真真的击中我的心底。曾经的伙伴,那样的亲密无间,却硬生生地输给了时间。很多次,拿起电话,又放下,一个个熟悉的名字,过去的脸,在记忆中渐渐模糊。陪在我身边的,没有和我共少年。
轻易不触碰过去时光,记忆中的脸庞停留在从前。只恐相见时,谈论的是爱人和孩子,还有现实的种种,一改多年前纯真模样。所以,纵使无法回到旧时光,就让它留在记忆里,包括那些面庞。
云小波,不算我的密友,我们在一个宿舍里住了三年,生机勃勃地活着。我骑自行车,她坐在后座,手搭在我的肩上,在周末穿过几个街道。我回家时,顺便载她一段,这段路成了美丽的记忆。提及,她迷茫地看着我,完全没有一点印象。而我,依然把她留在旧时光中,与如今的照片无法重叠。
所以,不如想念,包括过去的自己。
短暂停留,挥挥手,与身边的人前行。旧时光,留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