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夏季,在乡村住了半月余,那真堪称一段伟人般的日子。
在乡村,鸡鸣而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所有都是适应当然,全然毋庸你本人去做啥安顿,此时你刚才信得,人与当然确能到达全面的协和,不知这可算得是对天人合一的一种解释。
在乡村,早晨起来的第一件事,不是刷牙洗脸,不是做早饭,更不是听信息。而是将大门翻开,款待初升的红日与满天的早霞,霞光从天幕上洒下来,洒在门口前的稻场上,洒在堂屋里,洒在开门人的身上,这真是使人夸奖,此时不管你有多少未尽的睡意都似晨雾般云消雾散了。
在乡村,做早饭与城里大不类似,毋庸自然气,更毋庸微波炉,尽是烧柴草的大锅大灶。老头坐在灶前从容不迫的将一把枯萎的树叶焚烧,放进灶里,再一根一根渐渐的往里架柴,火愈烧愈旺。老头一脸笑意的从灶里夹出点燃的木棍,焚烧烟斗,悠然地抽起叶子烟来。从烟斗散出的青烟与炊烟袅袅腾越,农夫们成天的生活从此而始,他们的生活亦正似这青烟一般清闲而悠闲。
没有固定的不差分秒的工作光阴,没有按月分发的论功绩的薪水,农夫们拿着锄头,牵着水牛,迈着节拍当然的步子朝田间地头走去。在路上碰到人不管是亲是疏,老远便要高声的招待,待到了眼前,皆登时停下脚步,谈天好一阵子,直至兴尽方散,全不似城里公交站前的匆忙部分,大楼电梯里的寥寥数语,毕竟有若干意尤未尽的可惜。
午时,老头将饭菜与凉茶尽皆备好,唤正在田间劳作的人回来,不需亲往,毋庸电话,站在门口前高声的召唤,田间的人便收了半日的工赶回家去。我极爱这最原始的传播讯息的式样,那声音飘过溪流,饶太长堤,听来修长而震撼。
吃罢午餐,将两把椅子架在一块即可躺下休息,农夫们没必要分秒必争,他们要待这中午的太阳谦厚些,再到田里去,故此农夫们午休恐怕平稳的做个好梦,一醒觉来自是凑巧劳作之时。
红日落山以后,农夫们荷锄而归,此时村庄里最是喧闹,劳作了一日,人们的脸上却没有涓滴疲乏的色彩,他们一起漫步,一起泛论,前呼后拥,开畅的笑声直冲云表,震彻天涯,与手脚快意却心虑干瘪的城里人比起来,他们真可算得活伟人。
晚来纳凉自是最清闲的,一家人坐在门口前的稻场上,手拿一把葵扇,悠悠的扇动着,非为驱暑热,只为赶蚊虫,这墟落的夏夜坐在稻场上,拂面的是清风,动听的是蝉鸣,扑鼻是花香,耀手段是蘩星,皆是清神润心的灵气,无一点一滴的尘泥。
村居的生活真个行有风相随,坐有云相伴,立观蝶之舞,卧听雨为乐,如诗似画,静谧悠闲,怎不叫人醉!叫人忆啊!